我和老公同歲,大專畢業的我們同一年參加工作,進了同一家單位。
由於是單位為數不多的年輕人,所以,進單位沒多久,我們幾個年齡相仿的人就打成了一片。當時除了老公,還有個叫濤的男同事對我有好感,只是當時我只對老公感興趣。
後來我和老公戀愛,濤很傷心。雖然我覺得有點對不住他,但和老公的戀愛卻很輕易地就沖淡了對濤的歉疚。
24歲那年,我和老公結婚了。我們結婚後沒多久,濤便離開了單位,跟他在外地的叔叔去做生意,從我的生活裡完全消失了。
和老公剛結婚那兩年,我們過得非常幸福。兩個人都那麼安靜而善解人意,任何事都好好商量著辦,偶爾意見不一緻,他也會讓著我,笑著說我是個傻丫頭。我們經常兩人一起做飯、洗衣、散步、逛街……甚至一起看雜誌,兩三個小時不吭聲。沒有無聊,只有安逸和幸福。
可是,什麼時候開始發生了改變呢?我們之間不再那麼和諧默契,遇到事情也不再為對方考慮,爭吵越來越頻繁……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寬容我,以前我就是再大的錯他都會一笑了之,可後來就算我沒錯,他都會對我不滿……我也是,他的老實本分在我眼裡漸漸變成了懦弱無能,我會拿他的缺點和其他男人的優點做比較……
那時候孩子已經出生了,也許是孩子來得太早,我們都還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,那個小生命就降臨到了我們身邊。家裡好像永遠都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臊味,永遠都是一團糟……那時候婆婆過來幫我們照看孩子,在他媽面前,我好像更笨了。他不是嫌我這做錯,就是怪我那沒做好,「哪個女人不會帶孩子啊」是他那時候常說的話。
孩子稍大點後,我終於不那麼累了。但我們的婚姻好像慣性一樣,還是朝著不好的方向走下去。我們之間好像已經養成了凶聲凶氣說話的習慣,我可以為書本雜誌裡的愛情感動得掉淚,卻從未想過揣摩他的內心,他對不熟悉的女同事都能做到憐香惜玉,卻根本不願體會我的感受……結婚第五年的時候,我們的夫妻關係就像繃緊的弦,稍微用力就會斷。
一年前的一天,我和兩個女同事逛街,中午到一家飯店吃飯。在那家飯店一樓大廳邊吃邊說笑的時候,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站在我們桌前:「各位女士你們好!」我們三個都愣了,還是我最先反應過來:「呀,濤!」
是的,那個衣著得體、風度翩翩的男士就是以前追求過我的濤。辭職走後的濤跟叔叔在外地做生意,後來他叔叔的生意全交給了他,他也爭氣,慢慢把生意越做越大,在濟南建了分公司。這次是在酒店二樓包間請客戶吃飯,正好看見在大廳裡的我們三個。「我聽著像你們的聲音,過來一看還真是,這麼幾年,你們真是一點都沒變啊,還是那麼漂亮。」濤說這句話的時候,眼睛盯著我看。我忽然非常緊張,低下頭不敢正視濤的眼睛。慌亂之中,我甚至後悔出門時沒有好好收拾一下自己……
吃完飯回家的路上,那兩個同事跟我開玩笑,說濤看我的眼神還是一片深情,「看來還是舊情未忘啊!」「看人家濤,這就叫成功人士啊,看我們,跟人家能比嗎?」……聽著同事的話,我忍不住把自己的生活現狀和濤進行比較--當初我選擇濤該多好!冷不丁地,我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。
不知道濤從哪裡搞到了我的手機號碼,當他提出見面的要求時,我的嘴幾乎沒有經過大腦的同意就說了「好的」。
我和濤約在一家西餐廳見面。濤一直重複「你和幾年前一模一樣」,這樣面對面和我坐在一起,好像又回到了從前……說這些的時候,他的手輕輕地覆蓋了我放在桌上的手……我很想把手抽出來,但一點力氣都沒有,只有心跳如鼓地感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,腦子一片空白……
就這樣,我和濤漸漸開始了聯繫。濤雖說是個商人,卻沒有一點銅臭,反而像個藝術家那樣溫柔浪漫。後來,我們終於邁出了最後一步……濤常說,我是他一個美麗的理想,他這輩子做夢都想擁有我,雖然我們因為都有了家庭而無法一輩子相守,但能走到這一步也是他的造化……聽著濤的愛情表白和動人情話,我流下了感動的淚水--這才叫愛情啊,和老公那種老井般沉靜的感情,怎麼算得上是愛情?愛情就是要充滿激情的,能為之不顧一切的才是真正的愛。
那段日子,我就跟鬼迷心竅了一樣,每時每刻都在想念濤。於是,我找各種各樣的理由,利用一切可以離開家的機會,去見濤,就是見不到面,我也會給他打電話、發短信,訴說我難以抑製的思念……開始的時候,濤很高興我能這樣,「能感受到你的牽掛真好,這是我從妻子那裡得不到的。」可是後來,他開始不喜歡我頻繁地給他打電話,說他生意很忙,「不是說了嗎,不要老給我打電話,也不要老發短信,我哪有時間給你回啊!」……再後來,他看見我的號碼不是不接就是掛斷,然後關機……
在一次打不通電話的時候,我去了濤的公司。他很不高興,不耐煩地對我說:「你這樣就沒意思了,這算什麼?」
我也生氣了:「對啊,這算什麼?你為什麼這樣對我?」
他笑了,那麼輕鬆那麼不屑地笑了,說:「你是誰啊?我們是什麼關係啊?我只是為了年輕時的一個夢而已,如果你當真,那我無話可說。」
我真的就像噩夢初醒的感覺,看著那個衣冠楚楚、風度翩翩的男人,那個和我有過肌膚之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……
我調整不過來!濤很明白地告訴我,如果我依然這麼瘋狂的話,以後就不要再見面。他勸我想開點,看清現實,不要太固執。我雖然明白,說好聽點一切不過是一個夢,難聽點就是一場遊戲,可我仍然無法釋然--激情究竟是愛的內涵還是遊戲的外衣?
老公再馬虎,我的反常還是引起了他的疑心。很快,他就從我沒捨得刪掉的手機短信裡知道了一切……他暴跳如雷。從未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,我嚇壞了,跪在他面前,懇求他的原諒:「是我錯了,我鬼迷心竅,原諒我,給我一個機會,我們重新開始……」
吵鬧了一番後,老公原諒了我,答應我,如果我真能改過,他以後不再提起這件事,我們好好過日子。
後來我沒有再和濤有過任何聯繫,雖然開始的忘記也是痛苦的,但我必須吞下自釀的苦酒……